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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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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1 章

“回貴妃娘娘的話,阿渝在這裏。”阿渝一襲雪青色華服從殿外款款走來,“阿渝不勝酒力便到外面吹吹冷風醒酒。”

顧承舟也走到阿渝身旁,伸手攬過阿渝肩膀,二人對視時,阿渝用眼神示意已經得手。

成帝在上方見小兩口如此恩愛也跟著哈哈大笑,末了也不忘調侃幾句:“當初皇姑母來找朕做媒,朕就覺得你們二人甚好,如今看來的確不錯。”

眾人也跟著附和幾句,只有顧念夕起身盯著阿渝道:“大嫂,你的臉怎麽了?”

隨著顧念夕的這句話眾人看向阿渝的臉,阿渝伸手摸了摸,手上緊跟著傳來黏膩膩的觸感,糟糕,定是方才與劉嬤嬤纏鬥時被對方劍氣所傷。方才一直未覺,現在臉一陣跟著一陣抽痛。但阿渝面上不顯,道:“多謝二弟關心,估計是被園中的樹枝刮到。”

顧念夕不依不撓:“可是這傷口看著倒像是被劍所傷。”

整個大殿在這句話之後變得異常的安靜,皇宮重地一個世子妃怎會受劍傷,世子妃去了哪裏,又是怎麽被傷著的,或者她到底幹了什麽。在座的各位每個人都有八百個心眼子,思緒轉的飛快,晉王家的瓜,誰會不敢興趣呢?

“大嫂在宮裏若是受了什麽委屈定要講出來,陛下定會為你做主。”顧念夕唯恐天下不亂。

阿渝看向顧承舟,顧承舟微微頷首後便重新落座,大殿的中央阿渝一個人孤身而立,卻沒有絲毫的懼色。阿渝緩緩跪下,朝上方行了跪拜之禮:“回稟陛下,方才阿渝確實撒了謊,阿渝臉上的傷是被劍氣所傷。”

此話一出在場一片嘩然,眾位人精估計都沒想到阿渝會說實話,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“阿渝方才在花園醒酒之時看到一個黑衣人朝冷宮行去,便自恃有些功夫在身便悄悄跟了上去。阿渝跟到淩雪殿,發現此人對著瓦罐念念有詞,這分明是在行巫蠱之事。大周律禁止一切巫蠱之事,違令者斬。阿渝雖為一介女流,但現在是晉王世子妃,理應為大周考慮,便與惡人纏鬥,這才傷了臉。”阿渝七分真三分家假講著方才發生的事情。

“皇宮重地竟有人行如此悖逆之事,世子妃你可有將人抓住?”帝王對巫蠱之事一向厭惡忌憚,聞言,早已沒了方才的和顏悅色,神色肅然的端坐在上方,連帶著醉意也消散不少。一旁的賀貴妃忙替成帝倒了一盞茶,讓成帝喝下。

“都怪阿渝學藝不精,未能將賊人抓住。”阿渝慚愧的低下頭。

玲瓏走到顧承舟身邊耳語幾句,顧承舟起身走至阿渝身旁,跪下道:“陛下,方才臣擔心世子妃一人在宮中不便便讓玲瓏跟著,玲瓏已經將賊人抓住,現就在殿外。”

阿渝有些意外,顧承舟既然讓玲瓏跟著,方才二人纏鬥之時,玲瓏為何不現身,後又如何將人抓住,阿渝有太多的疑問,但面上仍舊不顯。

成帝一揮手,身後的王順便大聲道:“帶人進來。”

兩位金甲侍衛便將賊人提了進來,在眾人看清賊人模樣,大殿之內再次陷入沈靜。

“父皇,兒臣身體不適先行告退。”三皇子三皇子妃和八皇子八皇子妃先後告退,皇宮生存指南:知道的越少方能活得長久。

“這人朕怎麽看著眼熟?”成帝打量著賊人。

賀貴妃起身跪在成帝腳邊,未語情緒已經就位:“陛下,此人正是臣妾宮裏的劉嬤嬤。”

成帝瞥了眼賀貴妃扶她起來:“愛妃你這是做什麽,先起來,待事情問清楚再說。”

“不管事情如何,臣妾都有失察之罪。”賀貴妃在成帝的攙扶下才再次坐下。

“劉嬤嬤你且說,你為何要在偏僻的冷宮行巫蠱之事?”成帝威嚴的聲音從大殿上方傳來。

“奴婢冤枉啊,請陛下做主,奴婢一向謹小慎微與人為善如何會行那歹毒之事。”劉嬤嬤伏地喊冤。

在王順公公的示意下,金甲衛將方才在淩雪殿搜到的巫蠱器具一應仍在劉嬤嬤面前,劉嬤嬤方才癱軟在地上。

“劉嬤嬤,本宮一向自認待你不薄,你為何要行此悖逆之事?”賀貴妃乃月華宮主人,下人犯錯自己難逃幹系,此時逼問也是做給成帝看。

劉嬤嬤聽到此話之後一反常態反而站了起來,惡毒的剜了一眼上面的賀貴妃:“待我不薄,我自小長在苗疆,有生我養我的父母也有愛我的情郎,我為何要來這鬼氣森森的皇宮,這不都是拜你所賜。”

賀貴妃沒有料到劉嬤嬤會說出這些話來,但能在殘酷激烈的宮鬥中活下來還活得這麽漂亮的女人,很快就冷靜下來。賀貴妃站起身朝下方的劉嬤嬤厲聲道:“你死到臨頭,人證物證俱在,竟還敢攀咬本宮?本宮已經貴為貴妃,為何要行巫蠱之術?”

說罷便盈盈一跪,眼含清淚道:“陛下,隨意一個下人也敢攀咬臣妾,陛下可要為臣妾做主啊。”

下面的淩王如何見得賤人汙蔑自己的母妃,走到劉嬤嬤就是一巴掌,劉嬤嬤左邊的臉瞬間紅腫起來:“賤人,見不得我母妃好,便要這樣作踐我母妃。”

劉嬤嬤恨極了,絲毫沒有丁點懼色:“我雖不知道貴妃娘娘為何要我給人下蠱,也不知道下蠱的人是誰,但是我卻知道那人中了我的蠱毒,已經整整八年,現如今雖然還活著,只怕也命不久矣,且那人每月十五都會飽受蠱毒的鉆心之痛。”

說罷,便仰天哈哈大笑:“這噬心蠱天下僅我一人能餵養出來,中蠱之人的痛苦自然也比尋常蠱毒更加劇烈。那中蠱之人竟然八年還未自戕,也算是個人物。”

在場的眾人都被劉嬤嬤瘋批的發言怔住。

“唔,”隨著一聲隱忍的□□聲,眾人才發現顧承舟面色慘白,豆大的汗水從鬢角滑下,脖頸處的青筋一扯一扯的抽動。

“大哥,你怎麽了?”顧念夕面上關心,卻仍舊坐在案幾前,紋絲不動。

“承舟,你,快,宣太醫。”陛下從龍椅上慌忙走下來,反觀顧承舟的親身父親晉王只站起身並未上前安慰。

太醫很快趕到,把脈之後,跪下回話:“陛下,世子的脈象虛弱無力,似有一股力量在咬食心口,也讓血液無法回流心臟,心臟也無法給其他臟器輸送能量。這種脈象,臣平生未有所見。”

成帝怒瞪太醫道:“救活他,朕不管你用什麽法子,若是承舟有什麽閃失,朕要然整個太醫院陪葬。”

太醫擦擦額角的汗:“這脈象根據醫術上記載,乃是身中蠱毒之癥。”

又是蠱毒。

劉嬤嬤聞言發瘋似的掙開身上的舒服,奔向顧承舟,一把拿起顧承舟的手腕探脈:“原來我的噬心蠱下給了晉王世子,好深的計謀,好狠的心腸。”

劉嬤嬤說著瞥了眼成帝身旁的賀貴妃,隨即又滿是欽佩道:“也只有晉王世子這樣的人物才能忍受在下噬心蠱的痛苦整整八年,可惜啊,一個曾經叱咤戰場的少年將軍,也只能在金陵這富貴窩中當個閑散廢人。”

趁著方才太醫把脈的間隙,在場的人只有成帝,淩王母子,晉王,顧承舟阿渝和劉嬤嬤幾人。

“你這妖婦,還敢口出狂言?”淩王是何等聰明的人,將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,只怕早就明白幕後主使之人就是自己的母妃,說罷就要一刀了解劉嬤嬤,免得再說出些驚世駭俗之言。卻被一直暗中防備的阿渝攔下:“淩王,此事尚未明朗,還是先留著她的性命問清楚再說為好。”

淩王神色灰白的丟下刀走到一旁,龍椅上的成帝道:“淩王,你這是要做什麽?朕還在這裏呢。”

成帝的話讓淩王大驚失色,跪在地上:“父皇容稟,這妖婦口燦如花極善詭辯,又會巫蠱害人,就該就地正法以絕後患。”

“莫急。”成帝不再理會淩王,“劉嬤嬤,你說的噬心蠱可有解毒之法?”

成帝對顧承舟的關愛是真,這個時候首先想到的還是如何解除顧承舟身上的蠱毒。

“我苗疆巫蠱一脈早有門規,絕不能既下又解,也就是說我只會下蠱,絕不會出手救他。這一點,就算你們立刻殺了我也是一樣。”劉嬤嬤被方才淩王的一巴掌打亂了發髻,嘴角也滲出血來,神色中更是癲狂至極:“不過,晉王世子也是個有福之人,能熬過八年,現在雖然是強弩之末,想必身邊一定有人知道如何解蠱吧。更何況,你們已經拿走了老身的噬心蠱母蠱。”

“回稟陛下,阿渝方才在冷宮中看到劉嬤嬤在祭拜瓦罐,就將瓦罐中的東西帶了出來。”阿渝說罷掏出錦盒,錦盒中赫然是一個通體漆黑的肉蟲,頭上兩只眼睛卻是紅色的,不停蠕動的腹部發出一陣一陣的紅色。讓人一眼看過去心理上就生出極大的不適感,既惡心又忍不住生出懼意。“世子府上有一位嵐大夫或可配出解藥。”

“來人,去世子府上接嵐大夫。”成帝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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